李学武才懒得去问呢，问多了都是事。

再说了，邝玉生都还是他教的呢，哪有师父去跟徒弟学的。

“你不用去嘛？”

李学武看了看跟着自己去吃饭的徐斯年问道：“聂副厂长都去了，你这厂办主任不用去？”

“我去干嘛？”

徐斯年撇了撇嘴角道：“这种事儿以后没完没了的，我去了只能听着领导安排给这些人安抚的便利，到最后都是我的事了”。

说完还挑眉示意了李学武，道：“你是保卫处长啊，你都不去让我去？”

“你可真会找理由，合着我不去你就不去”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道：“那你可得坐稳了，这轧钢厂啊，好多事我都不去呢”。

徐斯年听着李学武的话眼睛眯了眯，随后点头说道：“不去的好，不去的好，好处哪能都一个人占了的”。

道路两旁高高的道行树，在这炎炎夏日给人行道铺上了一道道阴凉。

这老徐还真是七窍玲珑心，李学武的一句话便让他懂了，且给了恰当的回复。

瞧见李学武是溜达着走来的，张松英抿着嘴偷笑了一下，也没去看停在车篷里自己的自行车，跟着李学武一起出了医院的大门。

大家手里都捏着几颗棋子，都在下自己的棋，打自己的小算盘。

“嫂子……”

只是知道李学武有安排，他也是不敢再问了的，只此一次他就长了记性了。

屋里不止有张松英，还有韩雅婷的母亲夏阿姨。

何雨水跟李学武问的，关于纺织厂的合作到底还做不做，就是这种紧张关系的表现。

景玉农也是找了聂成林，找了谷维洁，找了杨凤山，甚至连书记杨元松都找了，就是要恢复联合企业工地的建设。

李学武是没有问招待所这个月开展多种经营以来赚了多少，但就看秦淮茹都把西瓜卖到了这个份儿上了，招待所的财务情况一定很好。

窦耀祖抽了一口烟，笑着道：“别看多花了一笔钱，倒是真顶事，也扛穿，一年都不用换一件，随便造”。

现在有单位想招人，更是得到了他们空前的支持。

“还是要注意安全和卫生的好”

让保卫处查，保卫处也没法查，如果现在工地被涵盖在了厂区内，那倒是简单，加大巡逻力度就是了。

跟沙器之示意了去办公室等着就好，自己来了操场这边。

所以每天他都要来一趟，跟王小琴负责的工作进行对接。

其实想想也是，这种敏感时期，更是大学习、大讨论的关键时候，工作组也是刚刚成立了没几天，不可能使用雷霆手段的。

张松英推了他一把，不叫他站着问，就想折过这个话题去。

“放心吧，保卫科暂时交给韩战负责，他你还是能放心的吧”

“好”

李学武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道：“我哥现在在哪？”

方便管理，利于团结，行动快速，合理布局。

指挥车依旧停在原来的位置，等李学武上了车，韩建昆转回了身子，问道：“处长？”

笑谈！

也确实是虚惊一场，现在市局的一把手换了，分局这边还说不上怎么回事儿呢，没人想起来要使用治安大队。

李学武是真没辙了，轧钢厂接的订单是足够的，但东城能订车的工厂和单位基本上都下了订单，以后呢？

不仅仅是要把这些订单铺满东城，西城他也想吃，城里吃完，他还想吃城外。

可是没想到，从收音机里听到的消息是上面选择了工作组这种较为温和的形势，并没有选择动用强力部门。

给他一点儿无伤大雅的秘密，就能满足他的好奇心，却也能让他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

先是去了治安大队位于东边院的大楼，这边已经完成了清退工作，窦师傅的建筑队正在这边施工。

李学武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但不知道具体的发生过程，所以难免的会紧张。

比如训练短衫、训练短裤、训练鞋，甚至是作训战靴，看着霸气，穿着舒适，要的就是一个特立独行。

现在有了同李学武一起往回走的机会，她只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的才好。

整座大楼六层，横向看应该能有二十多个房间，按照这个时候的建筑标准，一层对看也就是四十多个房间，容纳两千人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李学武也看出这娘们的兴奋劲来了，嘴里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办公区走去。

——

下午，生产车间那边还是传来了好消息，经过聂副厂长等人的不懈努力，终于让各个车间恢复了生产秩序。

能跟李学武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也很短，但张松英觉得，就是这么短少的时间内，她都是快乐的。

保卫处出动的保卫没往人群里面冲，只是站在外面看着，反正里面的人都是一伙的，不至于出现人身安全。

李学武不是在两头下注，而是利用这种复杂的关系为自己筹备更多的筹码，方便以后坐上台桌。

这也是李学武把这边的大楼整体改造成宿舍楼的原因。

看着治安大队巡逻时所穿的服装和装备，这些孩子们都馋哭了。

比如现在的吉普车、小客车、农用拖拉机，都是自己去厂家门口的销售处等着排队去。

最近各个学校都出现了不稳定因素，所以学校里的负责人也是头疼，急于把这些人都踢出去才好呢。

要说回收站把倒座房后墙开门做买卖还能想的到，可这是治安大队啊，弄这些门脸房还能做买卖不成？

“嗯，记我账上吧”

东城的工厂给的钱是钱，西城工厂给的就不是了嘛？

他还想着防备呢，可指挥车刚进到家门，顾宁便在二楼书房叫他，说是家里来电话了。

而徐斯年就这么好巧不巧的跟李学武遇着了，要说没有点儿什么谁信啊。

别了窦师傅，李学武上车回了治安大队，一进停车场便发现操场那边的训练声高昂的很。

当然了，这也提醒了李学武，要在以后的工作中制备更多的行动方案，总不能每次都准备耍无赖吧。

人心都是复杂的，李怀德不信任李学武，李学武也不信任李怀德，杨凤山就真的信任徐斯年了？

李学武看向正在施工的大楼，各个窗口都在冒烟，冒灰尘，而靠近街道这边的窗口方向还在不断地往出扔建筑垃圾。

至于其他的嘛

什么叫风气啊，好多人都这么做，都这么穿，才叫风气。

机关里，出头的椽子先烂的道理还是很准的。

夏天还好说，要是入了秋，想盖厂房也不行了。

门口这边是站了好多年轻人，看样子跟刚才指着自己的那个年轻人差不多。

正治游戏嘛，哪有忠贞不二的，就算是有，怕不是坟头草都有一人高了。

说完女儿，又对着李学武说道：“这几天好一点儿了便闲不住，想要我去跟你说，把工作送过来一些，她能用手办公，唉~”

即便是想用，李学武也是不打算参合的，所以那天他都打算好了耍赖了。

“最后几个房间让你打通，并且保留后面的大门，就是想用来卖车的”。

“没有，就是中午过来看看”

车上跳下来三个人，从侉子上下来年轻人戴着方框眼镜，手指着李学武叫嚷道：“你是谁？！谁让你把车停在这的！”

她也是强装镇定罢了，就怕家里婆婆担心，公公去了山上，老三也不是能顶事的，只能掐着时间给李学武打电话了。

这倒是好事了，李学武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所以把招人的时间卡在了这个时候。

李学武坐在后面，看见那个保卫去打电话了，便知道事情并没有恶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因为一颗棋子的位置改变，一定是要引起整盘局势的变化，想要达成稳定的局面，也必然是要协调好其他棋子的位置。

治安大队的财务日渐紧张，以后还能不能领到分局的钱不好说，再没有个进项，怕不是要停摆了。

这个时候沙器之也上了车，指挥车便蹿了出去，拐上大街，一路往北开去。

这个院里的大楼除了八一六团用了三座，剩下的一座被设置成了食堂，最后的一座成了宿舍楼。

说完也是站起身，示意了韩雅婷道：“我就是怕你身体恢复一些了，脑子里就乱想，所以才来看看你的”。

赵雅芳听到了李学武的声音，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尤其是李学武问起细节，更是沉着冷静。

等李学武到了医院的时候，正巧碰见了张松英要走。

有岁数大一点的，也注意着呢，吃了雪糕喝热茶，说不定牙齿要坏掉了。

她不敢奢望同李学武一起去逛街，一起去压马路，只是远远地望着李学武就好。

李学武点了点他的安全帽和棉布口罩，道：“里面施工的工人也都能配上这些个嘛？”

李学武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进了招待所的大院。

不怪窦师傅问，这车库本来是冲着院里开门的，现在李学武却是要求他们把院里的大门堵死了，在对着街道这边的墙上开门。

路上沙器之没有问出了什么事，他们两个没有走，只是刚才送了处长下车，便听见处长爱人在楼上叫他，这种反常让沙器之觉得应该等一下，没想到的是，等对了。

现在看来，任是谁经历白天训练，晚上学习的强度都没了再关心外面的精力。

在回答完李学武的问话时她就哭了，只是她还没觉察到罢了，仍自等着李学武的回话。

现在治安大队日常训练和巡逻所用的车辆，可是比挎斗摩托车好用多了。

也别说李学武两面三刀，刚跟李怀德谈完，这边又与杨凤山暗通款曲。

不过老徐也是谨慎，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李学武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的也不主动探究。

“帽子、口罩、工作服、手套，能搞到的都给置办了”

四九城头一份敢卖汽车的商店，牛上天了。

夏阿姨倒是很客气，她也是为女儿担心，但闺女就是这么个脾性，她也是没法。

摩托车多少钱？轻型巡逻车多少钱？这笔账还是很好算的。

招待所的服务员倒是会凑热闹，现在水果下来了不少，也不知谁想出来的，竟然准备了果盘。

好多中午闲着没事的处级干部都会在午饭过后来团结湖这边坐坐。

“这几天一直跑来着？”

现在一双劳保鞋都得七八块钱了，轧钢厂给保卫处做的那种倒是便宜，可放在外面也是奔着十多块去了。

王小琴依旧是没在，跟办公室里问了，是在忙招人的事。

本来还想着去招待所拿些水果的，但秦淮茹跟他说，张松英已经装了一盒切好的水果过去了。

不仅仅是建筑材料进不了场地，已经做好的地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毁坏了。

走在里面，迎着凉风，张松英觉得自己就是那随时都能飞起来的小鸟。

李学武将具体的信息问了个清楚，这才安慰道：“放心吧，我去接我哥下班，你就在家等着，叫妈做好饭，一准耽误不了”。

她的压力不仅仅来源于杨凤山，还有已经签了合作协议的其他工厂负责人，一天一个电话的催，问联合企业到底什么时候能见着厂房。

“嫂子，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有的时候，这钱啊，也不一定就是钱，也有可能是适时调整自己心态的一记补药，贴给谁就不知道了。

“对，卖车，武装车辆”

“很不错了”

“瞧见没有，就是看你们保卫处训练服结实了，特意找了你们厂的劳保厂定做的，真特么结实，钉子划一下都不破”。

摆明了是告诉李学武，拉下邓之望已经让李学武出了大名了，这个时候就没有必要往前钻了。

这两支队伍都穿着佩戴这样的装备，并且在实战中得到了体现，你说有没有人来买？

“处长”

“注意一下这种，下面不要走人，也不要让街道上的行人走进去”

李学武是有心搞一点外快的，也可以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啪！”

只要是身在职场的，就没有真正能信任的人。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随后说道：“保卫处还不至于让你带伤上岗，你也要充分信任同志们会守护好保卫处，守护好保卫科的”。

也就是吃个新鲜，奶油雪糕嘛，外面也不常见的。

韩雅婷的事只是给了李学武一个动手的借口和机会，不然一个副处长怎么去扳倒一个副厂长。

李学武打掉邓之望是有过深思熟虑的，对其的调查早就在进行了，只不过是一直没有动手罢了。

这也是真的狠，为了消耗掉这些队员们旺盛的精力，不让他们去关注外面的情况，沈放和王小琴是轮番上阵，一文一武，两相配合。

谁会听你杨凤山的摆布？

不能厚此薄彼嘛，来厂里下订单的单位终究是知道这些车辆性能的，可好多单位都不知道的呢，这也是个市场嘛。

见着李学武进屋，韩雅婷想要坐起来，却是被紧走几步过来的李学武给按住了。

现在来医院照顾韩雅婷的就是她的母亲，李学武也是见过的。

这年轻人伸手还没摸着李学武的衣服呢，就被身后的一个大巴掌给扇懵了。

现在李学武说要在治安大队门口建立商店卖车，真的是惊掉了他的下巴。

好像这边的热闹也让领导注意了似的，有的时候还能看见秘书处的身影。

谁有耐心跟她这么耗啊，毕竟轧钢厂提供了厂房和场地，其他工厂也是要提供机械和工人的。

只要治安大队门口这个综合商店，包括“四儿子”店开业，那就一定会吸引好多人来围观。

按照大嫂提供的消息，指挥车一路行进到了大哥的办公楼下。

不是听不下去了，而是中午准备去厂医院看看韩雅婷。

窦师傅接了李学武递过去的香烟，挂着灰的脸上笑起来更显的黑了。

老太太抱着李姝站在小花园那边担心地望着门口，而门口的秦京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听着李学武的话，在他走后关上了大门。

有的人情绪激动，已经开始用工地上的石头砸项目办公室的玻璃了。

况且李学武自己本身也没有搀和这件事的想法和心思，倒不如给杨凤山吃个定心丸。

“恢复的怎么样？”

“好，跟我出去办点事”

至于有年轻人来买服装，或者羡慕治安大队队员的身材，想要买训练器材的，那就当展品卖呗。

中午的闲屁还没打完，李学武便先离开了。

昨天老太太念叨的，刘茵买的那个大西瓜花了一块零二分。

一块钱在这个时代相当于什么价值就不用多说了，也就是李家吧，不然谁能吃的起。

这些人就都当成是单位派来采购的，卖给一件两件的，全当是拿回去试验的。

“还有室内训练室两个，一个是器材，一个是空的，还有值班室等功能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