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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晚宴结束已经将近十二点了,陈嘉效找了代驾,凭直觉去了南苑。
这一次,记得在代驾小程序上改了地址。
几个小时他要上台前发现自己手机落在车上,立马让助理去取了,等从台上下来,发现自己错过了郑清昱的两通电话。
他知道她落地了。
可他没接,她也没有发任何消息,两人对话框还停留在他最后的那条信息。后来他抽空回拨,郑清昱也没接。
一直到现在。
他担心她生气了,故意的。
庆功宴是突然提前的,前晚两人在微信断断续续的交谈中陈嘉效提了一嘴,混在几条消息里的,当时郑清昱隔了几个小时才回复,陈嘉效觉得她大概率没看到那条消息,不然她应该不会打电话给他去解决老郑的事。
这也是他第一次没接到她电话。
车开到南苑,陈嘉效差一点就要直接上门,但后来反应过来,这是她父母家。
再次拨通号码,陈嘉效能做的只有静静等待。今晚喝了香槟而已,他一点累的感觉都没有,就是脑袋隐隐作痛,血管跟着回铃声节奏跳动,一晃眼,看到一对男女有说有笑从小区走出来。
门禁卡是郑清昱刷,男人推开门没有先走出来,而是站到一边把门推开了,让女士优先的翩翩风度。
陈嘉效却怀疑是自己酒精摄入过了,不动声色跟着看了一路,没把车窗降下来。
男人的车就停在路口,两人一起走过去,那一瞬间,陈嘉效感受不到自己了。
可两人同时停下脚步交谈什么,郑清昱似乎一直在说话,也会神情专注聆听,是陈嘉效没见过的状态。
最后男人开车离开了。
郑清昱抱着双臂自己慢慢往回走,似乎是这时候,才注意到马路对面那辆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的车辆。
她以为自己看错,下一秒,陈嘉效打开车窗,探出半张清爽温柔的脸,远远冲她摇了摇手机。
“你怎么来了?”郑清昱最后几步是小跑过去,还有点喘,目光看起来有些诧异,其实是因为他穿得有些正式,短发全梳起来了,五官更加深邃。
陈嘉效也下车了,问她是不是冷。
六月的天了,冷得到哪里去。
郑清昱想发笑,“你喝酒了?”
“有味儿吗?”心底的失落在这一刻变具体了。
郑清昱摇摇头,看了眼驾驶座,示意他。
陈嘉效笑笑,去牵她手,“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没拿手机,落在车里了。”说完,抬眼盯着她表情的变化。
蝉鸣半隐半现,虚弱一声也拉得老长,空气有点潮,风格外轻柔,抚到脸上,的确一点凉意都没有了,这让寒意料峭的季节一下变得遥远不真实。
郑清昱没有立马出声,陈嘉效有些忐忑,拿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态度。他觉得自己其实也应该沉默的,可她在眼前,他就没有办法顾及另一个自己了。
“我看到你消息了,就算没看到,你没接我也就知道你在忙。”最后,郑清昱冲他展颜一笑。
陈嘉效眉间一怔,脱口而出,“后来呢,我给也你打电话了。”
其实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
郑清昱知道他刚才什么都看到了,“刚才那个是我同事,我们一起进的医院,以前在消化科搭过班。他送我回家,我爸妈就留人吃了个饭。”
“哦。”陈嘉效觉得脸有点僵,轻轻摩挲了掌心里的手几下,顺嘴一问:“你们一起出差吗?”说完,把人松开了。
陈嘉效只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出去,她工作上的事不管是刚开始在一起还是现在,都不在两人交谈范围里。可如果是一群人,为什么只有那个男同事送她回家,或者说,为什么男同事偏偏只送她回家。
“嗯,还有医务科的老师,他们自己开有车,或者是有家人来接。”
就在陈嘉效想说什么的时候,郑清昱忽然往后了一步,这个动作让陈嘉效一怔,“我不是在怪你没有来接我,是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两人安静站了一会儿,陈嘉效忽然低下头,抿了抿唇,似乎踌躇了一下,又去牵她手,嘲弄笑出声:“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郑清昱目光注视他有点混沌的眼,轻声说:“我不想你误会。”
两人对视片刻,陈嘉效忽然揽她入怀,动作温柔但手臂环在她身上是用力的,郑清昱靠在他胸前,发现不过一个星期,很怀念他身上温暖又清冽的味道,几天没睡好觉,现在困意几乎要把人湮没了,而她终于可以毫无防备什么都不用去想。
陈嘉效也深深嗅了口她秀发的馨香,隐隐的不安、焦躁都成了捉不住的东西,只有她是心底最柔软也最真切的一抹影子。
“看来我还得更加努力,也得有更多警惕心。”郑清昱这么好。有些人的出色条件以及散发的吸引力是客观的。
郑清昱从小到大不缺追求者,大学的时候,陈嘉效是见证者,就算当初她已为人妻,他还是把自己带进去成为当局者。现在她离异了,恢复单身,她所处环境有太多和她一样优秀的异性蠢蠢欲动,陈嘉效知道自己也许只是占了先机,但这并不代表他的优势会永远存在。
所以看到她和同一个领域、有更多共同话题的男人站在一起的时候,陈嘉效会格外紧张。
他怕自己出局,握不住黄沙一样珍贵又潇洒的郑清昱。
这一点,陈嘉效没法从容或者盲目的自信。
郑清昱勘破他敏感脆弱的地方,并且毫不遮掩给他填充上水泥,这让陈嘉效感激之余又羞惭于自己的狭隘。
“你知道就好。”郑清昱笑了笑,从他怀里起来,却是抬起手搂住了他一圈劲瘦的腰,看着他问:“你会不会有点不平衡?我爸都没邀请你留下来吃饭。”
陈嘉效也笑了,眉头一挑实话实说,“是有点。”
“今天谢谢你。”
她语气有点过于正式了,陈嘉效替她捋开了一缕碎发,就是这个动作,让郑清昱也还在心口徘徊的话说出来了,“那个时候,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你。”
这个答案,是郑清昱经过没有和他联系的一整晚确定的,潜意识里她只信任这个男人,只能想到给他打这通电话,这个念头之外的所有在那一刻是空白。
如果是以前的厉成锋,她习惯了在事情发生前就会担心他丢下很重要的工作率先去处理她的事,郑清昱会觉得这是一种负担,因为她无法给他同样的反馈。
但顾及到这一层,是陈嘉效在送老郑安全回到南苑后告诉她他今晚有其他事要忙不能接她,还有在她连续打了两通电话给他都无人接听之后。
郑清昱也意识到,在明确知道他有事之后,她还是想在抵达这座城市的第一时间告诉他,自己下飞机了。
陈嘉效扣住她脑袋,自己低头吻了吻她眼睛,温度是灼人的,郑清昱心颤了颤。
“你东西呢?”
“嗯?”郑清昱懵懵懂懂看了他一眼,陈嘉效被酒泡过的嗓音柔和,目光镀有一层不长眼但赤裸的欲望,“我想请郑老师收留我一晚。”
郑清昱出来是为了买瓶可乐,她突然想喝,蔡蝶却只看到她送男同事出门,一回家看她可乐也没买,更是心花怒放,拉她手不放问东问西。
老郑在沙发置若罔闻地看电视,等蔡蝶口气一变,才不经意瞥了眼郑清昱。
“都几点了还回月亮湾?”
瞬间把可以作为新女婿的潜在目标抛之脑后。
郑清昱走后,蔡蝶立马挤到老郑身边,“刚才那小李,我看着不错。”
“什么不错。”老郑不太自然喝了口茶,眉头皱得老深,假装没听懂。
蔡蝶洋洋得意,“你女儿当年刚进医院就一堆年轻医生献殷勤,现在她恢复单身了,不用猜就知道有多少人上杆子围过来,小李只是冰山一角,而且我看他俩有戏,小李人挺好的,反正我满意,医二代,人又高又帅,还懂礼貌。最重要的是,真真什么时候带过同事回家吃饭?这小李我们都见过几回了?”
“哪能是真真主动带的啊,第一回是真真在医院低血糖,他给送回家,我们就把人留下来吃了顿饭,这回也是他送真真回家,刚好让你给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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