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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高的校服款式确实二十年都没变过。

“以前经常来这边吗?”

二中离这边不远,陈嘉效记得那时候经常看到穿二中校服的女生喜欢来这边吃宵夜,那时候托管班一个学长就是这样谈到二中女朋友的,他那人看起来风流浪荡,谁都想不到他安安稳稳谈了几年,大学毕业就结婚了。

不知不觉的,陈嘉效开始幻想,也许他和郑清昱十几年前在这座城市有无数个擦肩而过的时刻。

“其实我来参加过台高的入学考试,但没考上,学校就说我也可以去国际部,但那要扛钱,我们家那时候没法承担。”

陈嘉效很震惊,脚步渐渐慢下来,但郑清昱神色淡然,遗憾与释怀的界限模糊,目光投入夜幕下沉静的校园,“考试的时候偏头痛发作了,连考试都没完成。”说完,笑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调侃:你也见过我无法自控的狼狈样。

原本陈嘉效想问,她为什么需要额外参加台高的入学考试,但听完她的话,他发现自己的好奇心消失了,没说什么,只是将相扣的手紧缠起来。

真正到了那条美食巷子,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清一色穿校服的少男少女恢复活力,热火朝天聊考试题、游戏、八卦,郑清昱和陈嘉效还站着等了一会儿才有座位可以落脚,陈嘉效问她还想不想吃什么别的。

路口那家炸鸡架陈嘉效以前倒是常吃,没想到还开着。

“原来你也会吃垃圾食品。”郑清昱调侃一句,让他去买了,说尝尝味道也不错。

其实她一点都没兴趣,酒还在胃里发酵。

陈嘉效回来的时候郑清昱已经挪到了门口,外面空间更大,空气也更流通,就是有点吵了,隔壁粉店有几个男生粗声粗气争执起来,因为一道数学答题。

“我点了两碗,吃不完也可以打包,主要是我这两样都想吃。”郑清昱有些不好意思,但绝不心虚。

陈嘉效也不讲究,把一袋鸡架打开放到她面前,就大剌剌坐下来了,他今晚是休闲装,刚好在一盏旧灯的光晕下,多出几分轻盈的少年气,郑清昱托腮注视他,任由心跳微微失控。

“趁热吃。”

陈嘉效刚想替她拿出来一个,有人叫了他一声,“嘉效?”

郑清昱回神看过去,刘良雨一脸诧异看看她又看看陈嘉效,好奇和激动藏不住,陈嘉效显然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时间还能在这里碰到刘良雨,站起来打招呼:“良雨姐。”转脸过去的时候,郑清昱已经站起来了,他冲她笑了笑,向刘良雨介绍:“这是清昱。”

“哦,这就是清昱呀。”

刘良雨的反应让郑清昱有些愕然,她看了眼陈嘉效,像在求助,刘良雨好笑:“上次他回来看我爸,就和我们提过你啦。”

郑清昱恍然,脸蓦地一热,陈嘉效适时出声,温声和她说:“这是良雨姐,宋老师刘老师的女儿。”

“良雨姐您好。”

两人握了手,借店里白炽灯,刘良雨在看清郑清昱整张脸的刹那心都被撼了一下,画一样的五官没有任何妆容,清素又不至于寡淡,一双眼透亮又媚,不经意眸光就流转过千万遍了。

刘良雨瞬间领悟到陈嘉效简洁又不吝啬的赞美:她善良,很漂亮。

她快速瞥了眼陈嘉效,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小子眼界的确挑剔。

“良雨姐也是来喝糖水的吧,和我们一起吧。”郑清昱热情邀请,陈嘉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眉毛,看她手里还拿着个碗,“这是要给刘老师打回家?”

刘良雨叹了口气,“是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晚上的他突然念叨想吃木薯羹,我来看看还有没有,你们先吃,我进去了。”

人一走,陈嘉效低头笑了一声,郑清昱觉得莫名其妙,看他一眼,陈嘉效都坐下了她还无动于衷,他把她手一拉,郑清昱身子一斜,酒劲还是不小的,感觉自己像片云飘到他身边。

“我上回和你提过的,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带你来见见他们,没想到今天这么巧。”

郑清昱记得他说过,他在托管班住了六年,宋老师一家人对他而言,胜过家人。

“我可没说你坏话。”郑清昱兀自出神的时候,陈嘉效忽然凑到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深沉目光黏在她脸上一般,熟悉滚烫的气息让郑清昱想起前不久车上那个吻,心跳徒然加快。

手一伸,拿起一块鸡架快速塞到他嘴里,本来脸还是冷着的,可看他错愕的表情有些滑稽,扭脸回去的时候忍俊不禁,强装镇定去吃糖水。

陈嘉效也笑了,将就吃起来,在郑清昱嫌自己长发碍事但手又油了无计可施的时候从她包里取出抓夹,把凉滑黑发一捋。郑清昱身子一僵,起初一动不敢动,后来才安安静静舀糖水,任由他替自己把头发夹上去。

刘良雨出来的时候也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并邀请郑清昱下回到家里吃饭。

不知不觉,夜色更暗了。

郑清昱面前一大碗糖水见了底,陈嘉效坐回来,见状皱了皱眉头,郑清昱知道他要说什么,先发制人,不知道怎么想的,伸手捂住他唇。

“你又要说大晚上吃这么多不好消化。”

说完,两人眼中皆是一怔,陈嘉效笑不语,等郑清昱自己把手收回去,语气有些干:“没找到吗?”

刚才陈嘉效吃得有些腻,主动说要去买些解腻的东西,可郑清昱记得一路走进来没看到有什么开胃爽口的东西,他逛一圈回来也是两手空空。

“哦,刚看到有一家买水果酸,不确定你吃不吃得惯。”

“我想吃李子的!”郑清昱两只眼突然折射出两束纯净光芒,无知无觉托着腮,两颊透出的嫣红娇媚无匹,可她喜出望外的样子,又像充满童真的少女。

陈嘉效心醉,自然而然接了一句:“多放辣椒是吗?”

郑清昱目送他离开,脑袋忽然发沉,微微凉的风一激,鼻子有些发痒,扯了两张纸,搓着搓着,眼眶一热。

她固定着姿势,半仰起脖子,目光盯着店里贴了十几年都没换过的菜单,那片红渐渐混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郑清昱疑心陈嘉效去的有点久的时候,像那次在滨城街头一样,心有灵犀似的,耳畔传来他的脚步声,细细分辨了,才察觉夹杂在其中的欢呼声。

陈嘉效还是那个陈嘉效,挺拔修长,步伐依旧从容,一手捧着蛋糕,一手打燃了打火机,连老天都在配合他一样,风忽然就静止了。

烛光映在他英俊的脸庞,每一个五官在阴影里清晰度徒然拔高,总是带有几分寒意和锐气的黑眼睛被柔光湮没了。

原本在旁边吵架的一群学生自发围过来,唱起那首《生日快乐歌》。

陈嘉效也在唱,不错目凝视着她唱。

郑清昱完全震在原地,慢慢拿开了还揉着纸巾的手,忘记呼吸,眼睁睁看到陈嘉效走到她面前时蹲下来了,将蛋糕捧到她面前,虔诚又不卑怯的姿势,轻声唤醒她,“生日快乐。”

随后用征询的语气问:“许个愿?”

一家家店铺的老板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和巷子里的学生一样,只是克制地旁观,没有起哄,生怕破坏氛围。

这一刻,像电影的画面。

天地间完全沉默下去,郑清昱不太敢动,完全怔愣,最终在陈嘉效期盼又鼓励的目光下,她小声说:“许完了。”

她压根没闭眼。

陈嘉效微微一笑,示意她吹蜡烛。

郑清昱像第一次过生日的小朋友,有点拘谨、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轻轻凑近将火光熄灭,然后猝不及防的,拿一根手指刮了一块奶油抹到陈嘉效脸上。

也不躲,无声又放肆地笑看着他。

第一次发现,陈嘉效真正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有点稚气未脱的青涩,比月清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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