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遵循本心(2 / 2)
凤求凰,他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亲手弹奏给她听。
他并没有恼怒林熙刚刚的失态和冷漠,墨玦知道,她的心中有一座城墙高高砌着,是亲人的死亡带来永远无法抚平的伤痕,但他总有一日能让她明白。
他不是墨傲北,也不是墨天鸿。
他只会是小白。
而且,墨玦想到林熙临走前看向自己的无奈和哀伤,他相信,他的熙儿不会让他等太久。
林熙走回将军府的时候,已经完全的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只是身上血迹斑驳,沧澜开门瞧见的时候,忍不住缩了缩瞳孔,直到把她拉过来,上上下下拽着看了一遍,见林熙是真的没什么事,才放下一颗高高吊起来的心。
林熙简单的说了一些今晚生的事情,又说了自己伤势不重。
夜色已经很深了,沧澜看着林熙回到自己的房间,亲手扒拉了一下房内快要熄灭的炭火,才将门合住走出去。
虽然如今已经是春天,但夜晚还是很冷,沧澜记得从前林熙曾在漠南被冻伤过双手,从此以后,军帐中除了夏天,便经常备着炉火。
他刚要离开,只听见房间内传来林熙清越的声音,透着几分不同于白日的迷茫和无措,有些低哑。
“沧澜,你说爹和娘,真的不会怨我吗?”
沧澜忍不住重新走进来,避免带进冷气,特意在外厅站了一会儿,直到自己周身都变得温暖了才打开内屋的门,只一眼望去,便看见林熙正呆坐在榻上,衣衫未解,沾满血迹,看起来有些狼狈和……无助。
沧澜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无助二字,与林熙联系到一起,可是如今,林熙的眼中苦楚悲伤,俊美的小脸沉沉如水,很是无助。
“爹和娘怎么会怨你?”沧澜揉了揉她的头,僵硬的笑了笑,似乎觉得自己笑的不是很好看,又特意板了板脸,一本正经的说道,“将军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当初龙袍一事,都是那对母女的错和爹的推波助澜,与将军你没有任何关系,阮家,从未将错放在你的身上。”
“不是此事。”林熙摇了摇头否认,那件事她已经释然。
她的眼底噙着令沧澜心痛不已的泪花,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林熙,不是痛不欲生的绝望,也不是那一次知道他身份时候的震惊的情绪失控,而是……患得患失,让人怜惜的哀伤。
患得患失?
“是因为,墨玦吗?”沧澜猜测到了什么,覆着薄茧的手笨拙的擦了擦林熙湿润的眼睛,问道。
他的妹妹,也有喜欢的人了,沧澜的内心有些酸酸的,但此时安慰林熙更重要,他自然想要林熙的幸福。
林熙看着沧澜,长长的深吸一口气,默默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他是皇帝,阮家与北墨皇室,牵扯的还不够深吗?我更不知道,他,爹娘和爷爷,会不会恨他?我怎么能够——”
哀伤的话语,断断续续的,但足以让沧澜听明白了林熙的意思。
沧澜打断她的话,眼神犀利,乌黑明亮的眼眸深处,是林熙熟悉的,经常在自己眼底看见的肃穆,他看着林熙,低沉的语气极其认真。
“将军,你早已不是阮阡陌,你如今,是林熙!林熙将军是不会执念着过去凝滞不前的,不论是大是大非还是儿女情长,她都一直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属下永远尊重将军的选择,也相信将军不论如何,遵循自己的本心便好。”
他知道她如今还很不适应自己的身份,因此,也没有拿出兄长的口气来说教,只是做了一名属下该做的事情。
因为他相信林熙,她不止是自己的妹妹,更是一个独立的女性,他相信,她会自己想明白的。
“遵循本心?”林熙低声呢喃了几句,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抬起头,眼中的沮丧和阴霾一扫而空,眼底明亮璀璨,看得人精神一振:“谢谢你,沧澜。”
“你是爹最疼爱的女儿,相信爹和娘,也会尊重阡阡的决定。”沧澜微微一笑,便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林熙叫住沧澜,揉了揉晕的太阳穴,“启宣呢,我之前从玄府离开的时候,他还在喝酒,没有出什么事情吧?”
沧澜拍了拍她的脑袋,那明媚的眸子里还有些醉酒的迷糊,让他想笑,想了想,沧澜还是实话实说:“启宣没回府,但是让人带了话。”
“什么话?”
“他说,他去叶家查一些事情,将军不必担心他。”
“随他吧,你明日也去查查,叶秋声有没有留下子嗣,而叶秋声当初被污蔑伙同前太子zàofǎn,真相到底是什么,我怀疑,碧落就是叶秋声的儿子。”林熙听到叶家,沉吟片刻,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纷乱的脑海终于清晰了一些。
“我知道了。”沧澜退下去,深深的望了一眼林熙。
她盯着手中荡漾的茶水,眼底变幻莫测,渐渐化为坚定,沉稳。
遵循……本心吗?
寿康宫的总领太监兰越与太后有染之事,以燎原的速度从宫内传向宫外,直至大街小巷,每一个人都知道了年轻的太后耐不住寂寞,竟然给早逝的先帝戴了一顶绿帽。
太后虽然已经年近五旬,但平日保养得极好,生活滋润,自先帝逝世,又独守深宫了足足五载,加上其实太后曾经也不受宠,不过是沾了玄家的名声入宫为后,除了先太子,更是没有所出,说她受了先帝十几年的冷遇都没有错。
如此事关皇室颜面的事情,没有证据和暗中之人的授意,自然没人敢造谣,所以这个流言,大多数人其实都已经在心中相信了。
兰越失踪的当晚,寿康宫内灯火通明,太后派出一大批宫人寻找兰越,这本是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但如今,正好佐证了流言的真实性。
次日,寿康宫内被撤去宫人,太后居住的寿康宫,从此以后,成了真正的冷宫。
墨玦在朝堂之上宣布此事的时候,原本每天把百善孝为先挂在嘴边的股肱之臣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
毕竟,这可是事关先帝颜面,没人敢多嘴半句,连太后的兄长,玄家家主玄昱都面无表情,没做任何反驳。
最令人大跌眼境的是,本以为随着太后失势,玄家也会随之萎靡不振,结果当日墨玦竟然在朝堂之上,提拔了玄昱和新婚的玄奕。
玄家父子在朝堂之上谢恩,对视一眼,俱是觉得当初追随林熙的决定正确。玄家再也不用依附女子在后宫后宅的影响过活,而是靠玄家子孙的真本事在朝堂之上生存。
墨玦总是有办法,轻而易举的击溃她刚刚竖起来的坚硬壁垒。
她以为的血洗寿康宫,根本没有生。
墨玦,与墨傲北根本不同,他是真正的明君,而不是朝令夕改,听信谗言的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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