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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木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尚掌柜的肩膀:没什么,是你多虑了。

尚掌柜想了想又看了看他,那双幽深平静的眼眸,有时候确实能给人带来安心的感觉,他心里提着的那块大石头慢慢放了下来:也许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宣儿的娘亲去世的早,我一个男人也不会带孩子,可能关心则乱。

江木没接话,从柜台边抽出一张宣纸,照例写了方子。

药铺里静悄悄的,段旭替他安慰着尚掌柜:放心吧,令公子不会有事的。

江木写完后淡淡看他一眼:江旭,给尚掌柜抓药。

嗯?段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待对上江木的视线才想起来,这位公子已经很霸道地给他改名了。

算了,江旭就江旭吧。

尚掌柜把积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后,其实心情好了不少,听到江木这样称呼段旭有点疑问道:这位小哥不是姓段吗?

他其实不知道段旭的真名,准确来说萩城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晓得他姓段,平日里都称呼段小哥。

江木眼皮都没抬一下,胡扯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打算以后随我姓,跟在我身边,索性就给他重新取个名字,江旭总好过段小哥,没那么敷衍。

段旭:话是没什么错,怎么越听越别扭。

尚掌柜瞬间了然,江木的医术被萩城认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因为段旭,谁不知道三个月前,有位黑袍公子带着一个身受重伤、久病缠身的乞丐开了药铺,接着不出五天的功夫就让乞丐大病痊愈,而那个乞丐就是段旭。

这名字里是哪个字?

江海之上,旭日东升。

尚掌柜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好名字,好寓意。

江木转头对段旭道:你觉得呢?

那头的段旭木着脸,麻利地包好药给尚掌柜递过去,不打算接这话题。

待人走后,他才说话。

公子觉得尚掌柜说的那个猜测,是真的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

那你信不信?段旭反问。

江木也学着反问:你呢,你喜不喜欢,江旭?

段旭抿了抿嘴:你之前为什么要救我?

江木看了看他不回答,后者有点委屈:我把你当救命恩人,你却只是想把我做招牌。

江木忽然无奈地轻笑一下。

你觉得是那便是吧。

他话说着,神情依旧淡漠,可右手垂在衣袖下的指尖上,却萦绕着一丝丝黑气,那是从尚宣身体里抽出来的东西。

第3章

萩城入秋后,雨水变得更多了。

一连几天连绵阴雨不停休,江木撑着伞走在青石板道上,街道上雾蒙蒙的,人也没几个,从远处望去很像一幅水墨画。

他今日要到红山书院出诊。

请他去的是书院的老院长,一个年迈且慈眉善目的老先生,听说身体有些隐疾想让他来看看。

红山书院位于萩城外的红山上,在东宣国算不上最顶尖的学府,但历史悠久,到如今也有两百年校史了,这么多年里从里面出过许多名人,也算是不错的学院。

江木刚到山脚迎面就撞上一个人,那是一位蓝衣男子,身姿挺拔,看着气度不凡,据他介绍自己是老院长的儿子。

真是抱歉,劳烦江大夫亲自跑一趟。陈安的神情略显愧疚。

请名医来看病,本就该派人去迎接,轿与马车都必不可少的,但红山书院的老祖宗有训,凡上山之人需脚踏实地,陈安本想着早早去接人,也显得有诚意一些,谁想到书院里突然出了事情,这一耽误就成了现在的场面。

无妨,是我想出来走走。江木撑着伞抬头看了看山上,现在这个时候书院里还在上课吧。

陈安点下头:是,不过不碍事。

那就走吧,不要让陈老先生等太久。

江木说着,身子已经往山上走去,后面的陈安看了看他,虽然早就听说萩城新来的神医很年轻,但真的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年轻。

雨渐渐小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山路上,红山书院位于红山的半山腰,青石板路,走着也不难,烟雨蒙蒙,还添了几分雅致。

陈老先生的病情,陈公子可有所了解?

半路上,前面的人冷不丁问了一句,声音清冷得很。

陈安瞬间一怔,不过好在他反应不慢。

家父身子还算硬朗,但近来时常会感到心痛,严重了有时还会昏厥,这一年多看过不少名医,有说家父是上了年纪,也有说是辛劳留下的病患,可始终没有查出具体的病因。

陈安讲着,眼睛忍不住又望了眼前面的人,削瘦的背影,一旁垂下来的左手看着苍白得很。

江大夫?

江木停住,转身居高临下看着他。

陈安挠了挠脸颊,有点尴尬道:江大夫出门忘了拿药箱了吗?

确实,眼前的人手里除了把雨伞,其余什么都没有,一点儿都不像是来治病的。

江木淡淡道:我不需要。

一句轻飘飘的话堵死了他所有的疑问,神医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陈安识相地闭嘴。

红山不算太高,没过多久两人就来到了书院门口,江木抬头看了眼牌匾,那字写得很大气,整体看着漂亮、利落又洒脱,不禁让人想象当年那位创办书院的大人是何等的风采。

跟着陈安进了书院,里面的场景又是别具一格,红山书院的占地不小,内设各种各样的课程,因为每年求学的人很多,书院将学生分三十五人为一班。眼下大部分的班在上课,只有一个班比较特殊,学生都在外面罚站。

江木侧目打量他们几眼,一旁的陈安叹道:学生顽劣成性,同在一间课堂,读着圣贤之书、学着处事之礼,却不能团结友善,打架斗殴理应受罚,只是让江大夫见笑了。

江木微微点下头,瞥见那群学生中的几人,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神情睥睨得不行,看着完全没把所谓惩罚放在眼里,而最角落里的有一个瘦瘦的,面带淤青的少年,至于旁边的皆是事不关己或者不耐烦的表情。

同窗之谊,荡然无存。

一视同仁固然好,但这种惩罚改变不了什么。他淡淡说着,对上陈安疑惑的视线,又不动声色把话题岔开,我们早点去见陈老先生吧。

陈安是想问下去,不过父亲的身体明显更重要一点,也就不再多说话,领着他匆匆进了别院。

陈老先生要比众人所说的更为和善,虽遭遇病痛的折磨,但为人心性极好,江木为他把了脉,当即就开了药方,这番操作惹得屋里的人一阵惊奇。

这陈安略带迟疑,江大夫可有了结果?

江木将方子递给他:不算难事,照着方子调养,平日里多歇息,注意修身养性。

一旁的陈老先生也很惊奇,不知道是心里错觉还是怎样,自打他被诊过脉后身体立刻就轻松起来,他想了想抚须笑道:江先生不愧乃神医。

叫我江木就好。

陈老先生笑了笑,微微颔首。

江木转头,目光看向书桌上明显摆放着的一块墨锭:那块墨,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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