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和离的一百五十五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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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致说要赌个大的, 仇平本不当回事,可这会儿, 他瞬间变了脸色。

这位陆公子乃苏州府富商之子, 仅仅这几日,在赌坊便砸了上万两银子,一掷千金都不眨眼, 便可想象他真正的资产该是何其丰厚!

拿全部的财产做赌注, 仇平十分震惊,又有些不相信。

“ 我怎么知道你有多少银子?说不定你是骗我的, 你根本就不是富商之子!”

话音刚落, 仇平就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

别的不提, 就拿陆致身边那个国色天香的妾室来说, 等闲人断然得不到这般貌美的女子。

“我的身份是真是假, 你父亲最清楚。” 阮亭面色无异常, 眉宇间透着气定神闲。

他朝平时使了个眼色,不多时,几十个小厮抬着木箱子进来, 大大的木箱子摆了一排, 打开盖子, 金光璀璨, 里面是一摞又一摞的金条、银票和地契。

猛然看到这么多金条和银票, 在场之人无一不张着嘴巴, 一片哗然, “乖乖,这加起来得有多少银子啊!”

仇平亦是如此,他盯着一溜排的金条, 不禁咽了咽口水。

他在赌坊里长大, 什么出手阔绰的人没见过,在广州府还繁华热闹的时候,进来赌坊的达官贵人,一夜之间输掉十几万两银子都是常事。

可像陆致这样财大气粗的,把所以的银子都赌上,还真是不多见,光是银票和地契就装了满满几个箱子,这是什么概念!怕是整个广州府找不出一个比他还要阔绰的人!

阮亭靠在梨木椅上,“这只是一小部分,若是我输了,在苏州府的财产,我会尽快交给仇小公子。我的诚意摆在这里了,仇小公子可愿和我赌一把?”

仇平从震惊中回过神,“陆致,你当真想好了吗?若是你输了,你所有的财产都是我的了!”

阮亭低笑一声,玩味的道:“ 生意人,哪一个不赌,无非是赌的大一点,还是小一点。况且,未必我会输。”

仇平眼里闪过贪婪的光,财帛动人心,苏州府的富庶繁华,他是听说过的,陆致的财产,怕是要有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两银子。

这样的诱/惑摆在他面前,很难让人不动心。

他脑子里飞快的权衡着利弊,他是赌坊的少爷,赌坊里所有的猫腻和赢钱的手段,他最清楚不过,这里还都是他的人,有专门可以听辨骰子大小的老手。

陆致是赌徒,而他等于是处在庄家的位置。前几日陆致来到赌坊,一把都没有赢过,水平不怎么样,此人不足为惧,陆致明显是赌/性成瘾,失了神智,才会用自己全部的财产下赌。

左思右想,仇平觉得自己处在绝对有利的一方,他胜利的可能性是九成九。若因着犹豫不定错过了这次机会,损失的可是不计其数的银子。

还有一点,他父亲这几日外出办事,赌坊是他说了算,他应下这个赌局,仇鸾也不会立即知道。

主动提出要赌的人是他,阮亭却是没有一点紧迫感,“仇老板经营赌坊多年,仇小公子也是爽快利落、峻拔英伟之人,我才想着与你尽兴的赌一把,若是你不答应,那我就让下人把这些箱子搬回去了。”

“慢!” 仇平狠狠拿起桌子上的的茶盏,一饮而尽,又把茶盏用力砸在桌面,“我和你赌!”

仇平脾性暴躁又好面子,最怕被人激。既然胜算那么大,他没必要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广州府是仇家的地盘,赌坊里千千万万的套路,他更是熟悉。他的退路有很多,要担心的人是陆致才对。

他盯着阮亭,“你想怎么赌?”

阮亭打开折扇,“我经验不足,如何赌,不如就由仇小公子定规矩?”

仇平心思百转千回,他本就处于上风,若是再定下规则,这可就是把不公平摆在明面上了。

可定规矩的人占据着优势,把到手的肥肉让出去,他又有些不甘心 。

仇平既想要在明面上过得去,又犹豫不决,他身边的一个人过来,那人叫崔老九,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闻言,仇平心中暗喜,面上不显,出了声,“崔老九的法子不错。陆公子前几日来赌坊,一直玩的是赌大小,今个就继续赌大小。你我共赌十局。赢六局着为赢家。若你输了,则把你全部的财产交给我。否则,即是我赢。”

阮亭拿着折扇,轻轻点着桌沿,勾了勾唇,“好。”

仇平定的规矩,这是在糊弄傻子,不过,没关系,阮亭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一个人洋洋得意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往往会心态失衡。

阮亭道:“参与了赌赛,若是中途叫停,可就没意思了,白白浪费时间。”

仇平思考了一会儿,“你说的是,以示公平,中途退出者,即为输家。”

阮亭笑了笑,“既然要赌一场的大的,自该如此,这样才尽兴。我的诚意已经拿出来了,不知仇小公子的赌注是什么?”

仇平没急着回答,左右看了一眼,怎么一会儿的功夫,赌坊里围了这么多人?

人群中一人插了一嘴,“赌个大的!陆公子出手这样阔绰,仇小公子可不能比不上陆公子啊,咱们赌坊的脸面,就交到仇小公子身上了。”

这么多人看着,仇平没法子,只得打肿脸充胖子,“ 这个赌坊,我占四成,就拿这四成和我余下的财产做赌注。”

“仇小公子好魄力!”阮亭拍掌,“既如此,就开始吧!”

摇骰子的人是赌坊里一个上了年纪的伙计。

骰子在骰蛊里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声响,甄玉棠不禁认真起来,直直的盯着不断晃动的骰蛊。

阮亭全部的财产,其实还真没多少,他的俸禄,全都在甄玉棠手里,甄玉棠会每个月给他一些零用钱。

可刚才阮亭那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差一点把甄玉棠骗着了,有那么一刻,她还以为阮亭手里的财产真是富可敌国呢!

摇骰子的声音停下,阮亭随意道了一句,“小。”

仇平不着痕迹朝人群里一个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而后道:“大!”

骰蛊被打开,三颗骰子的点数加起来恰是十一,确实是大。

仇平得意笑起来,赌场里有专门出老千的人,也有专门听声就能辨别大小的高人。方才替他出主意的崔老九,正是这样的老手,崔老九是赌坊里的人,自然站在他这边。

接下来的三局,是同样的结果,利用旁门左道,仇平每次都赢了。

很快,到了第五局。仇平早没了一开始的心惊胆战,脸上得意的笑也越发明显,只要赢下接下来的两局,他就是最终的赢家。

第五局按部就班的进行,仇平一如既往的朝崔老九看去,却突然变了脸色,崔老九怎么不见了?

阮亭探究的看着他,“仇小公子在看什么人?”

仇平收回视线,赶紧道:“没什么。”

阮亭唇角噙着浅笑,“既然没什么,该你了,仇小公子。”

没有崔老九给他支招,仇平皱着眉,只得随便猜了个结果,“小。”

不料,这一局的结果却是大。

仇平拧了拧眉,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不过,他已经赢了四局,赢面很大,不过是输了一次,不算什么。

仇平打好精神,等着下一轮开始。他本以为崔老九马上就会回来,可是,直到这一局结束,才看见崔老九矮小的身影。

没有崔老九帮忙,仇平心绪难定,时刻担心出意外,在这样的状态下,他一下子输了两局。

仇平火气越来越盛,直到看到崔老九进来,他沉着的脸才不那么难看。

崔老九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太清他的面孔,仇平皱着眉端详了几眼,心生怀疑,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这时,许是注意到仇平的视线,崔老九抬起头,不明显的冲他点点头。

仇平拧着的眉松开,黑痣还在,也是他熟悉的面孔,正是崔老九的模样,看来是他多想了。

接下来是第七局,仇平以为胜券在握,脸上重新恢复得意的神情,按照崔老九的提点猜着大小。

然而,不知是崔老九失灵了,还是仇平的运气太差,他又一连输了两局。

到这一刻,他与阮亭都赢下四局,谁能赢下最后两局,谁就是最终的赢家。

一转眼到了第九局,仇平呼吸急促起来,迟迟不敢猜大或是猜小。

一连输了几把,他已经不信任崔老九的赌技了,可是他也不相信自己的水平。

他的脑子仿佛被塞进一团泥浆,晕乎乎的。

目前他与陆致打成平手,按理说,此刻叫停,他不会承担一丝风险。

可棘手的是,规矩是他亲自定下的,主动退出仍是输家。

初时听到崔老九出的这个主意,仇平高兴坏了,这个规矩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怎么可能会输?

输的人一定是陆致,不管陆致叫停与否,都是输家。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这些规矩是一个怎么跳也跳不出来的陷阱,断绝了他弃赛的一切可能。

仇平勉强打起精神,“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陆致,和气生财啊!若是你我都弃赛,我们不会浪费一丁点银子,岂不是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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