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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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倦听着,沉默地看了看自己现在待的地方。

他此刻正站在某个厕所的隔间里,一侧的木门紧闭,明明没有上锁,却也推拉不得,估计是在外侧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门内的瓷砖断了半截,墙壁上被不知被笔还是泥巴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划得黑一道黄一道,颜色深深浅浅,笔画乱七八糟。

而门外还吵吵嚷嚷的。

喧哗声,议论声,笑声,叫声揉杂在一起,闹得人头疼。

一片嘈杂间,忽然有一道粗犷的男声穿破木门,带着恶意的讥讽:你倒是喊啊,喊破喉咙都没人来救你!

时倦:

这是什么年代的校园暴力台词?

系统小心翼翼地补充:【当然,因为灵魂残缺不全,所以您在小位面的化身过得可能都不太好。】

系统继续补充:【不仅如此,您原本的记忆也因此消散了,所以我刚刚说的那些事,您现在应当都想不起来了。】

【但是!宿主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的想要帮助您的!】

时倦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但有一点,这个自称系统的说对了:他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如今的他脑海里所能找到的全部信息,除去原本属于这个身体的记忆,剩下的,就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再无其他。

**

外面的声音仍在继续。

奇怪,怎么没声了?

管他呢,这贱人就一个闷葫芦,用棍子打也放不出一个屁来,你还指望他有多少力气反抗不成?

来了来了!水来了!快让开!!

一只劣质的塑料桶被两个男生一起提了进来,啪地放在地上,泼出一大片冰冷污黄的脏水。

艹!你小心一点!都泼老子裤子上了!

对、对不起唐哥!

脏死了!为首的男生狠狠往水桶里啐了一口唾沫,命令道,现在把这玩意儿给我从上面倒进去!我倒要看看那贱人还能在我面前犟多久!!

时倦站在隔间里,看着脚下门缝里一点点蔓延进来的带着异味的水渍,缓缓抿起了唇。

系统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见到那张听到自己堪称神话故事一般的过往却仍旧毫无表情的脸,如今突然有了变化,不由得出声:【宿主,您】

安静。

系统莫名颤了一颤,消声了。

时倦望着地上的水渍,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部裂了屏的手机。

手机估计是接触不良,他费了点功夫解了锁,接着抬起长腿,踩上了墙壁上的水管。

**

水桶被人高高举起,重重地撞上了木门,桶口开始向门内倾斜。

而后,一只脚从门内伸出来,对准塑料桶狠狠一踹。

哗啦

整桶的污水瞬间倾倒下来,将门外的几人泼了满头满脸,浓烈的异味瞬间蔓延开来,呛得人嗓子发痒。

如今正是十二月,城市里刚刚降下一场大雨,将原本尚且温凉的气温瞬间拉进了寒冬,枝叶上的水滴在凝结成霜和融化成水间反复横跳。

几个男生被人水泼得浑身湿透,齐刷刷退到了身后的墙壁上,不住地打着哆嗦。

其中一人伸手一抹,摸到满手黏腻的液体,冲着头顶的木门上看去:你敢泼我?!

时倦半蹲着身子踩在隔间与隔间交界的木板上,一条腿随意地垂下来,直接锁定了开口的男生。

那人染了头不知哪个年代的黄毛,一脸的桀骜和暴躁,一脚踢上被拖把卡住的木门:你他妈的!给老子滚下来!我艹你

时倦脚下的门被踢得不住震动,身形一晃,直接朝地面落去。

黄毛看见他,一双眼睛几乎要喷火,抬起拳头砸了过来。

时倦后退了半步,伸手拎起男生的衣领,直接往身后一抡。

卡在隔间的拖把不知何时被他拿开了,脆弱的门板被黄毛撞在墙壁上,又狠狠回弹。

黄毛被拖得错不及防,膝盖狠狠砸在瓷砖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时倦没有松手,拎着黄毛的衣领,一提一放。

黄毛的脑袋被重重地撞在凹凸不平的墙面,有那么片刻,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满耳都是嗡嗡的声响。

第二下。

第三下。

黄毛忘了反应,门外所有人都忘了反应。

他们望着面前的黄毛,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也跟着隐隐作痛起来。

只有时倦没有忘了反应。

他微微抿着唇,长睫被头顶惨白的灯光投下浅灰的阴影;破旧的校服被扯得凌乱不堪,袖口下露出的一双手苍白而修长,骨相生得格外漂亮。

莫名地摄人心魄。

**

你们在干什么?!忽然,厕所外有人厉声道。

时倦懒懒地朝声源处看了一眼。

门口处多了两个人,从左到右一黑一白。

左边的男生正是刚刚喊完话的那位,他看着眼前跪在地板上的黄毛,站成一排浑身湿透的三个男生,当即出离愤怒了:时倦?他们哪里得罪你了你至于这么动手?!你还有没有

右边那位忽然打断他:曲阔。

曲阔被叫到名字,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右边的人:怎么了?

右边的男生不仅生得白,容貌亦没辜负那句一白遮百丑的至理名言,一身挫得不行的校服都能被他穿得清俊出尘,哪怕处在这样狭□□仄的空间,却仍自成一方天地。

被同伴这么问了,他也只是沉默地看着隔间里的少年,仿佛突然的出声仅仅是为了制止同伴接下来的质问。

时倦关心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当他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时,耳边陡然叫嚣起来的机械音:

【检测到本位面气运之子江烬回】

哦。

时倦收回目光,动了动指尖,随手将黄毛往地上一扔,松了松被扯乱的校服衣领,直接朝门外走去。

曲阔被他这幅毫无反省之意的态度激怒了,瞪大眼:喂!你就这么走了?

时倦脚步一顿,偏了下头。

他是典型的桃花眼,眼尾生得狭长,瞳色极黑,深得一眼望不到头,似要将这周围的一切都吸进去。

曲阔被他这么一看,原本的话骤然卡了壳,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时倦的视线却略过他,落到了他身边那名男生身上,忽然开口道:看够了?

从走进这片空间起,这位气运之子的目光便一刻都不曾离开他,他想不注意都难。

江烬回心里跳了跳,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蜷缩了起来。

时倦歪头看着他,嗓音缓缓道: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睛。

**

时倦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曲阔总算回了神,当场炸毛:我艹!时倦这家伙怎么回事?还要你挖眼睛!不过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精神病,他以为他是谁啊这么这么能呢?!

江烬回听了这话,不自觉皱了下眉:行了。

曲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哪边的?那姓时的平时就不太正常,刚刚看人的眼神也怪渗人的,你不会被他吓到吧?!

江烬回看了眼那人离开的方向,有点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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