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翎与张良番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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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娶妻?”萧何虽没有猜出子文的真实身份,但他可以肯定当年的子文对张良,绝对没有半分真心,张良对子文,也顶多是些君子道义而已。

“子房病痛缠身多年,一不愿连累他人,二喜清净”从容地看着萧何,这话的确没有半分掺假。

萧何觉得自己既然来了,也不能什么也不做,“以子房的才貌,要寻一真心之人,并非难事,此处虽风景秀丽,却湿气甚重,还是找个暖心的人照顾得好,何况你如今的身体总得需人帮你做些日常杂事才行。”

张良失笑地摇摇头,心境竟好了不少,松了手上的茶杯,暗怪自己给自己挖坑,“萧兄好意,子房明白,只是人年纪大了,愈发想随心所欲,日常杂事能做便做,做不了,便丢在一边不管就好了~”

“也是”人活一世,难得随自己心意,只是,“只是子房为何又忘不掉?”

“羡慕吧”

萧何突然蒙了,“?”

张良略显慵懒地靠了靠扶手,从前许多对着颜路、卫庄说不出来的话,如今对着不亲不疏的萧何却能毫无顾忌的畅所欲言了,“我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她既胆小又谨慎,固执得紧,很喜欢胡闹,绝不轻易与他人交心,却很懂得反省自己,从不把错推到旁人身上。”

“然后呢?”他与张良从不深交,彼此除政事之外,再不多说半句话,今日张良如此神态,不过是将积压在心头的陈年旧事一吐为快,与他在不在场,并没有多大关系。

因而,问一问,听一听,便足以全了同僚情义。

“后来,她误入歧途,我原以为以那个人的性情,那样日复一日的血腥杀戮,她定然走不了多远,就算坚持下去了,也必是苟延残喘的没有半分尊严。”

萧何起身解下马背上的包袱,拿出里面的干粮放在石桌上,顺便掏出了三个铜板抛开,“我们能猜到事物的正与反,却无法准确判断铜板抛出后会落在何处,甚至不曾想无论它落在何处,始终有自己的光芒。”

“是呀”张良深吸一口气,看到铜板所示的卦象,继续述说着陈年往事,“我以为她会生不如死,却不想她活得越发张牙舞爪,随心随性,那人将她的脾气惯得坏极了,又把她教的狡猾无比。”

与还算讲道理、心肠软的子文相比,钦原就是个冷血怪物,因此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恃强凌弱、不服就干的言行举止有什么问题,也不在意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因为,赵高真的很纵容她。

“嗬”听到此处,萧何不禁笑出声,若论狡猾,汉军所有人加起来都敌不过一个张良。

“或许,连她自己都从未意识到,在那个人所能接受的范围里,已经给了她最大的自由,最嚣张有效的维护。”

在赵高死后,张良曾去看过田言姐弟,虽然活着,却如同行尸走肉,失去了对生命的一切希冀。

正如那些来不及销毁的人证物证,没有一个人敢揭钦原的短,没有一个物表明赵高对钦原有过不信任。

“若是不计后果,不计得失,得到这样的待遇也无可厚非”萧何轻描淡写地说。

“所以,我很羡慕”好不好终究是别人眼里的,舒不舒服才是自己心里的。

纵然赵高在世人眼里十恶不赦,活该千刀万剐,可还有个钦原心甘情愿的陪着他。

哪怕钦原仇家满天下,做错再多事,甚至亲自向赵高下手,赵高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她,一次都没有。

所以,我很羡慕。

所以,更加不喜欢那个被条条框框束缚的张良。

看到张良溢于言表的厌恶,萧何不知如何安慰,“子房,你”

“去他娘的帝师,鬼的家国天下,人心所向!”

“功名利禄有个屁用!”

“奶奶的万民爱戴,天下学子的楷模,我张良一个都不稀罕!!”

“什么留侯!家世!修养!大局!全都别来烦老子......”

“......”萧何先是震惊到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慢认清眼前的人的确是张良,最后等着张良骂到睡着,怎么叫也叫不醒。

无奈之下,萧何慎慎的去摸摸张良的额头,烫得要命,继而才发现张良的衣服已经从里面湿到了最外层。

是......昨夜的那场大雨。

“唉......”

有人随心所欲,肆意妄为。

有人杀身成仁,卫天下道。

张良啊,我们原本就不是可以随性而为的人。

放下或放不下,忘掉或忘不掉,对我们来说其实都没有意义,亦没有区别。

于是乎,萧何将三枚预示韩信结局的铜板收回囊中,扶张良回了房间,帮他换了衣服,请了大夫。

蜘蛛总能找到栖身的地方,无论是否依附国家。

秦灭之时,罗网被流沙与章邯联手绞杀的十不存一,影密卫却也被消耗得干干净净,卫庄更是遣散了流沙残部后归隐,免去了张良为刘季所猜忌的最后一丝隐患。

可销声匿迹的鬼翎,没有一天忘记过当年的仇怨。

然而,杀人并不是最好的复仇。

让再次发芽的罗网从汉朝内外慢慢生长,随着新的时代,长久的活下去,利用他们之间根深蒂固的权力纠葛,推波助澜的除去那些人,使得罗网在无形无相中壮大,才是他最想要的。

也是他活着的意义。

夜莺的歌声在漏夜里响起,皇后内殿的屏风泼洒着畅快淋漓的山水,在摇曳的烛火熄灭后,透着冷风,吹醒了浅眠的吕雉。

“......”吕雉及时抑制住喉咙里的声音。

“怎么,皇后娘娘害怕了?”感觉床榻那里短促的惊慌,鬼翎适时停在了屏风后面。

“你...杀的人太多了......”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何况那些叛乱的人,半数以上是一路陪着刘家走来的老兄弟。

“是刘季要杀他们,不是我”我只不过顺水推舟而已,就像当初的他们绞杀罗网一样。

吕雉不知从来哪里来的胆子,竟攥紧拳头下了地,一边与鬼翎说话,吸引他的注意力,一边慢慢向屏风靠近,“只是兵将叛乱,代地马邑决不会被夷为平地!”一把将手放在屏风上,她今日豁出去了,一定要看看鬼翎长什么样子。

“贪婪无度,自取灭亡......”屏风纹丝不动,阵阵的寒意却一浪一浪浸过来,冷得吕雉赶紧松手,“这也是我对皇后娘娘的忠告,你,最好冷静点。”

虽然每次都隔着屏风交谈,可从声音里,吕雉能分辨出,他已经没什么耐心了,“仇恨二字,因果循环,本无明断,今年陈豨、韩信、彭越相继谋反,还不够吗?难道阁下要大汉覆灭才甘心?”

“我没有这样想”蛰伏多年,若只是为了灭汉,太无趣,而且鬼翎很清楚自己没有那个实力,何况打战确实挺烦的,人傻钱多的人没几个,不利于罗网挣钱啊~

“那你?”

“我三个月之后会再来,淮南王也快反了”看刘季跟他那些曾经的生死之交相互猜忌、残 杀,最后无一人可信,不是更有意思?

吕雉随口一应,“知道了。”

嗯?这么轻松的语气,难道不怕刘盈被随便分封出去,无缘皇位?

鬼翎敏锐地察觉到他刚才来的时候,吕雉没有做噩梦,“太子?”

“不要动他!”吕雉立马冲过去,屏风一倒,并无他人。

暗夜里,吕雉背后的眼睛盯得她直冒冷汗,“你......去找过张良,那就怪不得我了。”

冷静,一定要冷静......吕雉冷静到双眼发红,“他是我的儿子,我的命!我要救他,我要救他!”

盯着瑟瑟发抖,脊梁骨却又笔直的吕雉,鬼翎突然就想起了很多年前被父母抛弃的画面。

吕雉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是我违反约定再先,要杀要剐,你冲我来!”猛地一转身,鬼翎已不在身后。

完了,吕雉全身瘫软跌坐殿中......

“吱呀~”次日,吕雉内殿的门被刘盈推开。

“母后,您在啊”刘盈松了一口气,他本是来给吕雉请安的,等了多时,都不见吕雉出来,敲门又无人回应,这才贸然进来。

“母后?”看她双目无神的呆坐在地上,刘盈又担心起来,并在她眼前挥挥手。

“......呜......”吕雉呆滞的目光接触到刘盈的一刹那,瞬间转为嚎啕大哭的喜悦。

“母...母后......娘?”这一天,刘盈被吕雉抱头痛哭的很是莫名其妙。

一月后,淮南王英布造反,刘季率兵平定,立皇子刘长为淮南王,治理淮河一带。

再后,皇子相继分封而出,刘季身边唯有如意、刘盈相伴其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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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一下,张良其实不大可能风轻云淡,因为他的为人就是那样的,他做了太多选择,牺牲了太多,小圣贤庄,流沙,少羽,甚至是他自己的心,以后云游天下,也只能说是不执著了,而鬼翎吧,我的设定是长相一流,身手一流,但是心境真的不如文中任何一个人看得开,然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和自己对生活、理想的定义,没有谁好谁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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