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 2)
虽然袁木和钱进那一伙属于下课撒腿没,但一出校门就是没长腿,他们常常为路边的蚂蚁窝,工地上的钢筋和石板类似无聊的东西停留。
有一次,前面的袁木走着走着蹲下了,从旁边菜地里的玉米叶上扒出一枚一元的硬币。
隔着十几米,他的尖叫都险些炸破裘榆的耳膜。
钱进和其余几个男生也欢呼,起哄要他请客吃辣条。
离得近了,裘榆听袁木一直向他们叨叨自己与这枚硬币缘分深厚,他恰巧路过这里,恰巧在路过这里时往旁边一瞟,硬币恰巧藏在他路过这里时看得到的角度。
它就好像是专门待那儿来等他捡的,不然怎么解释千万人都往这儿走就他一个看见了?
众:嗯嗯嗯,请客。
缘分深厚。
裘榆以为袁木在为耍赖做铺垫,谁知看他从另一个兜里卷出一张二元的纸币,扬着下巴拽拽地说用它请,以示庆祝。
后来裘榆对袁木的印象又多一个。
怎么说呢,脑子不好。
也有灵光的时候。
他竟然记得他的名字。
某天深夜裘榆又被许益清赶出家门,顺带撕碎的书和扯烂的书包一起从阳台上丢下去。
他在门外站了半晌,听见许益清熄灯睡觉了,才摸黑下楼捡书本。
然后许益清蓦地从阳台探出头来,不许他动,要求他跪在那张87分的试卷上。
厉声喊叫在寒冬肃清的夜里十分突兀,裘榆仰着脖子看向她神经质的眼睛,顺便看向她头顶吞没一切的黑洞洞的天际,觉得这一幕非常适合做动画片里主角的诡异梦境的构图。
跪!许益清吼破了音,她不能容忍任何忤逆,迟疑也不行。
裘榆跪下后,听到附近一些门一些窗被推开。
他就不再看他的妈妈了,垂下头。
夜晚重归平静,有人轻轻下楼走了出来,脚步声在身后,裘榆没有回头。
那个人在他旁边蹲下,裘榆也没有抬眼。
诶,裘榆。
袁木穿的是成套的绒质睡衣,上身裹了一件羽绒服。
他蹲时双臂环抱膝盖,一会儿功夫鼻尖冻得通红,看起来比裘榆可怜。
也可能有他那双神似小狗的眼睛的功劳。
裘榆早知道他五官标致,那是远远看,此时近看细看才直白地体会到标致的侵略性。
裘榆。
袁木又叫一声,非要人应他。
你有事?
袁木睁圆睡眼,睡意全没,没想到这人跪着还这么拽,不过转念又感庆幸,要是哭了蔫了他没主意怎么安慰呢。
你妈妈怎么了?
这个问句给裘榆莫大安慰。
他承认,他对所有成年人存在偏见。
之前在楼道里路过的叔叔阿姨都问,你怎么了。
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堵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
他们的脑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模子是庸俗虚伪的模子,毫无新意。
你起来,跟我回家吧,我还有一件羽绒服。
见裘榆不回答,袁木又说,睡一觉,天亮了我们再一起去读书。
他已经开始伸手帮他收拢地上的书了。
如果被许益清发现,她会不会也叫袁木一起跪向她?裘榆判断不出,毕竟以前没人这样尝试过,无例可参考。
你别碰。
袁木看他一眼,讪讪地住手。
他想了想:不要也可以,你跟我走就行了,书和笔记我借给你复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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