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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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两人琢磨要硬闯进去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有点虚弱的询问:你们你们也是仙人吗?

循声回头,发现是个穿了一身黑裙的女人也是个活死人。

女人生的不算矮,黑纱覆面,只留一双浑浊的眼睛露在外面,身形有些佝偻,右边衣袖空荡荡的,好像是断了一条手臂。

女人一出现,城中百姓立刻就都安静了,好一会,才听见有个四十来岁的大汉问她:张家姑娘,你还不回家么?

闻言,女人便轻轻摇头,随后执着地把目光黏在即墨迟身上,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一双眼睁得极大,仿佛溺水之人抓到浮木,怎么也不肯放开:你们你们若也是仙人,可以帮我一个忙么?

即墨迟直觉这女人有些怪,但又不能具体地指出她哪里怪。正要接话,却发现方才还叫骂得热火朝天的百姓默默把城门关上了。

算了吧。即墨迟平静的想。这里有哪个人不怪呢?面前这个好歹还能沟通。

身旁,行一善及时地问道:你想让我们帮你做什么?

听见松口,女人仿佛生怕对面反悔似的,连忙接着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但我就住在城外的一间小草屋里,离这不远,你们能跟我走一趟么?我我实在是没人说了,他们都当我疯了,不听我说话。

这或许是个突破口。即墨迟沉吟片刻,点头道:嗯。

得了满意答复,女人沙哑的笑了一声,转身领着即墨迟和行一善往她的住处走。一路无话,女人走的很慢,左腿还有点瘸,摇摇欲坠像是下一刻就会跌在地上,没多远的小道,被她晃晃悠悠地走了很久才走完,等真的走到地方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天色一暗下来,女人空空如也的衣袖在夜风中飘荡,配上她那张白里透青的脸,简直就像勾魂的黑无常。

但她身上的确没有一点敌意。

即墨迟跟她进了屋,不着痕迹把行一善护在身后,看她颤巍巍地点起油灯,摘下面纱,一张白脸被昏黄的灯光晃着,心下暗暗吃了一惊。

即墨迟心想:果然如此。

这女人长了张不到三十岁的脸,声音很年轻,看相貌原本应是很好的,可惜右脸多了一块巴掌大的烫伤,也是个活死人。

女人表现得有些局促,她想给客人们倒点水喝,拎起茶壶才发现里面是空的,没粮没水,便只好畏缩地笑了笑,指着地上一块草席说:坐吧,都坐吧,我实在没有能招待你们的东西了,我现在是个死人,既不用吃饭,也不用睡觉,我

谁也没有真的坐下。

半晌,即墨迟冷声打断她道:行了,快说正事吧。

因为眼前这一切与三百年前在白松崖底看到的过于相像,尽管尚存理智,即墨迟仍然感到了强烈的不适。还是站在他身旁的行一善及时注意到了,伸手轻轻扯住他的衣袖,聊作安慰。

另一边,女人被即墨迟冷冰冰的语气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低下头去,向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行一善身旁挪了挪,小声道:其实其实我叫张还还,是这镇子里第一个拜大神仙的人。

行一善愣了愣,发现这张还还竟是在和他说话。

不,不对,不是大神仙,是妖怪。张还还一副要哭的表情,脸上五官纠结在一起,衬得那块烫疤越发狰狞起来:我,我染了病,是一个看不清脸的人给了我弟弟一张借命符,并带他去城外的庙里祷告。

刚开始,我们姐弟俩是一点也不信的,但我那时候快死了,有张邪门的符总比没有强,我弟弟按照那个人说的方法,偷偷把借命符给我用了,第二天我果然就能下床了。

我确实活过来了,但变得不喜欢阳光,不饿也不困,甚至感觉不到疼。我弟弟很高兴,带我到城外的庙中还愿,我虽然觉得邪门,也还是跟着他去了。

张还还越说声音越小,甚至带了点哭腔,她一把抓住行一善的手,几根没有一点血色的手指用尽力气紧紧攥着:我们到庙中上了香,没想到那石像忽然活了,还和我们说说我只能活三年,如果想要更多的寿命,就要带更多的人来拜他,带几个人,就给几年。

行一善了然道:所以你们就带人去了,是么?

张还还咬着嘴唇点头:当时我们真没有什么坏想法,只想活下去罢了,那妖怪说他能帮我们所有人得偿所愿,我就想着,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两人说话间,即墨迟瞥了一眼张还还和行一善抓在一起的手,不耐烦撇嘴。

行一善却对此浑然不觉,不止没松手,反而很体贴地安慰张还还道:不要怕,你们也是好心。

对!我们当然是好心!张还还尖声道:我们带了很多人去拜它,因为这个,它又给了我五十年的借命符,慢慢的,城中信它的人越来越多,并且知道它不止会治病了。

我活下来了,眼睁睁看着城中百姓越来越疯狂,官府成了摆设,当官的换了一个又一个,多半都因为受不了这城中的诡异气氛,偷偷拿家里人的寿命去换升官。而现在留下的这位官老爷,已经变成那妖怪最忠诚的信徒,我们这里已经快要与世隔绝了,每当上面有人来查,官老爷就下令让我们这些活死人躲在家里,再让那些有钱的商户员外们做做样子。

本来么,这也没什么。张还还尖尖细细的笑了一声:可是后来我发现,我们这些活死人的存在,是会慢慢蚕食身边人的阴德和身体的,自从我活过来,我弟弟就越来越不好,看大夫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直到一天早上,我发现他躺在床上断气了,五官扭曲着,仿佛看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我把这事和城里的人说,大伙儿都不信,都觉得我弟弟是因为发了急病才死的。

但我知道我弟弟是被我害死的,我就是知道!城中那些家里有活死人的,亲人们身体都不大好,常常没过多久,一家人就都要变成活死人,都得靠借命符续命!

宗赢拍了拍她的肩,听她继续说:我当时吓坏了,急忙跑到庙里去求新的借命符,结果那妖怪告诉我,借命符也得借着生人的一□□气才有用,说白了,那玩意只能续命,却不能起死回生,再者,再者就算我弟弟没死,起初也是因为我们带人去拜他,他才把借命符白送给我们,白送的既然已经用完了,如果再想要,就就得拿我最看重的一样东西换。

即墨迟在旁边默不作声听了半天,直到这时才叹气道:这时候,你总知道它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吧。

张还还连忙点头:知道的,知道的,我知道它是妖怪,它

还没等张还还惊恐完,即墨迟忽然又叹了声气,自言自语道:不那并不是妖怪,那是人,是被邪祟彻底操纵了的人。

就如【九重天上】原剧情中,被恶鬼操纵着妄想以白骨证道,滥杀成性的他自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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