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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澄星!”头疼和耳鸣无限缩小了这声嘶叫,声波连这厢半包围式的座椅空间都没有传出去便消弥于无形。

被叫到的人来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左右塞好耳塞,开口的语气浑像自己也充耳不闻:“睡吧。”

飞机持续平稳飞行,从早起就开始忙活的蒋澄星终于得了点空闲,她转出小桌板,支着下巴,眼神一瞬不离地落在对面已然又陷入沉睡的人身上。

竟然把自己折腾病了。很难说这人究竟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

无论如何,蒋澄星都不可能放过她;也无论如何,蒋澄星都要为此负有一定的责任。

面对闹别扭的成欣,她其实有无数体面得当的措辞可以使用,随和、宽容、善气迎人,就像她应付无数陌生人那样,如何用最漂亮的方式夺取好感,让所需之事圆满落地,早就是她信手拈来的本事。

可她却偏偏使用了剥离雕饰的、极其直截的手段。

昨天开车太累了、一时冲动气急了,这些解释很符合常规逻辑,但与蒋澄星毫不相干;她的行为并非是出于情绪波动而背离了本意,恰恰相反,她只是顺应本我做了最贴切的表达。

不满意了就移动位置,换个角度,从心所欲地摆放,对待自家收藏品就该如此随性自在,使其以主人顺眼的姿态融入日常之中。

不过看成欣今天这个样子,也得怪自己没做好循序渐进的工作。蒋澄星用手指虚画了个圆,圈在对方的睡颜上。要是昨天也像现在这般乖巧,哪儿还有那么多麻烦。

但是谁让她把项圈都弄丢了?好歹也是专门定制的,总归是个有纪念意义的信物。

虽然成欣突然发难的缘由其实很好猜,顺着那天发生的事情思考便能得出答案——无非就是那场同学聚会。

自打回国后,早已不再联系的罗筱同忽然隔叁差五地向她发出邀请,絮叨着老同学该走动一下联络感情,她本来不胜其烦,不打算理睬,这回却正好撞上成欣回家,她一个人闲得无聊,去也就去了。

说实在的,她觉得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倒是成欣的反应出乎意料。

搞什么,蒋澄星想,她还是很在意罗筱同吗?

时隔多年还如此应激是不合适的,尤其在她已经属于她的情况下。成欣的世界不该再有多余的事物,旁人不该再有能耐对她造成过重的影响。做宠物就理当摆脱掉过去的一切,除了饲养者谁都浑不在意。

这个问题必须得到解决,必须要把她变成更纯粹的、更彻底的——我的东西。

蒋澄星打定了主意。

从飞机上下来时,成欣基本上退烧了,但身体还是虚软无力,脑壳也残有嗡鸣的余痛,落地的国际机场人潮云集,往来生风,她不禁向身侧的人靠拢了几分。蒋澄星一边拖行李一边拖着她,出航站楼后直接把人打包扔进了一辆黑色轿车里。

成欣面前出现了一个保温杯,她伸手接过,哑着嗓子抬头道谢时,发现对方正是之前曾打过照面的那位严肃司机,那时也是她载着她,一路把她送到蒋澄星身边。

还是回来了,尽管也就走了几天,但她的心境已然与离开前大相径庭。

车辆发动没一会儿,成欣就开始反胃,摇摇晃晃的车舱是汽水瓶,她是快要冲腾的泡沫。太难受了,五脏六腑潜沉下去,仿佛下压在一张弹簧床上,为下一秒高抛深深蓄力。她的呼吸逐渐粗重,胸腔随之起伏,喉咙不断咽灌口水,试图平复肠胃内部的震荡。

一双手把她拉过来,成欣哆嗦着滑入一个怀抱,柔软的衣料贴上面颊,把清新的柠檬薄荷味送入鼻腔。蒋澄星让她躺卧在自己腿上,顺着她的后脊来回轻抚,低声轻哄的语气带来一股暖流。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上焦虑有所缓解,成欣竟挨着这股难受劲儿生生撑到车停稳。车门一开,她就连滚带爬地冲出去,抱腹蹲到路边一阵干呕。

整天都没入口什么吃食,这会儿反上来的几乎只有酸水,她感到嘴巴发麻发苦,连带着咽喉传来撕拉般的疼痛。

蒋澄星走过来递给她几张纸巾,又在她旁边蹲下身,轻轻地拍背顺气。过了好半晌,成欣的呼吸才逐步回稳,脸上也恢复了一点血色。

蒋澄星出手搭上她的肩膀:“该回家了。”

当她搂住女人的腰把她提起来时,捕捉到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咕哝。

“什么?”她不以为意地随口反问。

“滚。”成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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